藺虎覺得自己飛速的把全世界倒轉過來。不,不是他做的,是整個世界忽然倒轉,他摔下來躺在了地上。



向上看。他看見小進站在房頂的邊緣。人高高的,下半身是陰影,不太像他妹妹,像個女戰神。他招手想跟小進說話,手才略抬,小進已經離開了,看也不看他。茅頭過來,蹲在他身邊:「虎哥虎哥,你怎麼,你沒事吧?」

藺虎說:「扶我起來。」

茅頭把他扶起博客來書局來。

藺虎站正,對著房頂上狂喊:「藺小進!你爸死了!」他大笑起來。一邊大笑,茅頭扶著他。兩個人走出門外。

房頂上,小進跪在台生旁邊,台生沒動,緊閉著眼。小進問:「台生。」她又喊:「台生。」台生這才回話,細微的嗯了一聲。小進問:「你還好吧?」天黑著。四周一片朦朧,她看不清台生。小進只聞到血腥味。她猜台生受傷了。她問:「你受傷了?」台生說:「大概吧。」他說得很慢。有些遲疑,像是不願意回答。

小進問:「傷在哪裡?」

半天,台生才說:「不知道。」小進說:「我幫你看看。」她伸手去摸台生,感覺他身上溼溼的,還帶黏。摸了一把,湊到鼻前聞,是血味。小進怕起來了。她說:「我去找你博客來爸。你別動。」

她下扶梯。感覺這時候特別靜。不知道為什麼,她這時想到,剛才藺虎鬧了半天,聲音挺大的,竟沒有人聽見嗎?這小屋距離主屋也不算遠,就算台生他父親母親睡著了,應當也會被吵醒吧。

但是古家毫無聲息。小進到了玄關,輕輕拉開門。屋子裡這時暗暗的。只留了玄關裡一盞昏黃小燈。她發聲喊:「古伯伯。古伯伯。」

她喊了很久。覺得自己在荒野裡。(全文完)

(中國時報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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